傅安不知道他们在挂断电话之後说了什么,最後齐朗还是送她出门了,路灯亮得让人火大,车和大门隔了二十多米,那两个人的每一动作眼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,男人身材高大健硕,气质沉稳冰冷,女孩娇小怯弱,气质温顺柔软,男人将温柔都给了女孩,女孩将信赖给了男人,般配至极,他一只手握著方向盘,搭在车窗上的手慢慢捂住眼睛,如果当初他对她好一点点,他是不是能亲身体会她此刻的依依不舍?
“嗯,有什么危险我会给你打电话的。”
随时两人距离拉进,他能听到女孩软糯轻柔的声音,她在担心和他相处会有危险,心里又刺痛了一下,他将脸上的手拿开,暗骂:赵雪瑶,不要太过分!
齐朗捏捏掌心里的小手,淡淡地说:“早点回来,宝宝会想你。”
她抬头笑了一下:“想我啊…大宝宝还是小宝宝想我?”
他不想让她回去,所以一路都没什么笑脸,这时终於被她逗笑了,空著的手摸摸她的头:“是大宝宝,见不到你会度日如年,茶饭不思,所以你要快点回来。”
她哈哈笑得很开心:“这个情话好幼稚啊!”
他温柔地看著她的笑脸:“谁让我的小女友还是个孩子。”
她羞红著脸看著路:“我知道,朗哥哥说的都是真心话。”
度日如年,茶饭不思。
车里的人妒火都蹿到脸上了,泄愤般扯下安全带开门下车,凉凉地喊:“既然舍不得,就别回去了。”
两人周围甜蜜的空气瞬间被打散,她的笑也消失了,看了傅安一眼,转身面对齐朗,满脸不舍:“朗哥哥,我要走了。”
“嗯,我会派人跟著你,想宝宝了就给我打电话,手环功能我打开了,遇到危险了就叫我一声,电话要保持满电,宝宝可能会不习惯看不到你,哭的时候会跟你视频通话,还有,别吃生冷的食物,万一生病了,我又不在你身边,你会更想我,睡觉要盖…”
一个阳刚冷漠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唠唠叨叨的老父亲,他在想还有什么没有嘱咐的,一回神看到她带著温柔充满爱意的目光,他的滔滔不绝这才止住,叹了口气说:“别嫌我啰嗦,我说的都要记住,知道了吗?”
她连连摇头,柔柔地说:“不会啰嗦,我喜欢听朗哥哥说话。”
说完投入他怀里,双臂缠在他的腰上,她很舍不得他,他会更舍不得她,可她必须回去,这两个男人都是混黑帮的,又曾经绑架轮奸过她,如果她的叔叔知道,怕是不会放心她和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。
又把第三个人忘了,傅安看著两人,後悔和嫉妒生气夹杂各种情绪在心里发酵,又酸又涩,极不屑地“嘁”了一声,转身上车,见他打算就这么开走了,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,她小跑著走过去,他跟在她身後,她站在车门前等著他,他为她打开车後座的门,她带著温顺的笑对他挥手,然後上了车,打开车窗继续挥著手,眼里落下大颗大颗的泪,像极了初离父母的孩子,他摸摸她的头,说:“乖,别哭。”
她擦掉眼泪,白皙秀气的手轻轻挥著,带著哭腔的声音显得好可怜:“我不哭,朗哥哥回去吧!”
傅安烦躁得不行,强行关了车窗,开车走了,从赵亦打电话让他带她回去时他就算好了她的选择,但是…谁能告诉他这两个人的感情是怎么回事?如胶似漆难舍难分!超出他的预计了,也超出他的可承受范围了,赵亦送他的这个机会有什么用?每次想和她见面都要用这个藉口?每次见了都要看她和别的男人难舍难分?他想过用这个藉口把她留在身边,可就算强行把她留在身边也挽回不了她,还可能会将她再逼疯一次,他该怎么办?
一路都在想著怎么挽回,他不敢开太快,蜗牛爬般把车开到赵家已经凌晨了,车熄了火,两人都坐著一动不动,静静看著被暖黄的灯照亮的半山庄园,这个地方他生活了近二十年,其实都很平常,没有特别让人感动的回忆,可每一个点滴都记得清清楚楚,是他记忆里最难以割舍的部分,他以为他再也不能回来了,没想到还能和她回来这里,他眼前都是和她重新开始的画面,当初要是对她温柔一点,说不定 她会爱上他,她像依赖齐朗那样依赖他也不是不可能,他会是她的唯一,她也不会遇到傅海…
她很平静地看著车窗外,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,碎石路外的青草倒向哪边好像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,好像一走进去就能看到坐在客厅的她的叔叔,淡漠地看著文件,抬头看她一眼,眼神平静无波,然後又淡漠地移开视线,从楼上下来的赵澈半敞著胸膛,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,跟在他身後的傅安笑眯眯地看著她,做了个帅气的打招呼手势…
她才走了多久?怎么好像轮回了几个世纪般不真实?其实她不怀念这里的一切,也不怀念从前,只是怀念默默守著那个让人不敢亵渎的神祇的时光。
“小瑶?是小瑶回来了吗?”
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著睡衣来到车旁,有些著急地敲敲驾驶座的车窗,回过神来,赶紧下车:“吴伯!是我!”
老吴观念守旧,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下人,本本分分地做事,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,他绕过去,和她在车头碰面,抱住娇小的女孩。
“老爷说安少爷身边没有你的消息,怕蒋家的人害了你,可把我吓坏了,没事吧?我看看…”
说著又急忙放开她,上下查看她几次还是不放心,又问了一遍:“没事吧?啊?”
蒋家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,赵家两个男人很少跟他交流,只有没人过问的她陪他,她和他相处的时间也最长,她做饭的手艺是他教的,他的外语是她教的, 想到温顺胆小的女孩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蒋家手里,他连觉都睡不著,这么乖巧的孩子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?总是遇到伤害?
“我很好,吴伯。”
她的眼泪又落下来了,却是笑著的,柔柔地回应他的关心和牵挂,其实他才是赵家最关心她的人,只是她的思念只够给一个人,没空余想除赵亦以外的人。
“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?啊?离家时间一次比一次长,一点消息都没有,小瑶啊!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?好不好?”
老吴一边抹泪一边抓著她的手不放,傅安下了车,身上的光芒好像又亮了,吊儿郎当地从他们身边走过:“进去吧。”
说话的时候在她身边停了一下,手还摸了一下她的头,她还来不及反感他就走了,她这才意识到,这次回来不止编个谎话这么简单。
跟著他走进客厅,明亮的灯光下,一个男人坐在沙发,穿著笔挺的黑色西装,背挺得笔直,手里拿著一份文件,脸转向门口的方向,定格的画面比模特刻意摆的姿势还要好看,俊朗的五官,禁欲的气质,淡漠依旧,疏离依旧,神圣不可侵犯,她看著他,忘了走路,忘了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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