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摇摇头。
素来很会哄小孩子的黎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许深问道:“现在想干什么?爸爸有时间,可以陪你。”
“你不忙吗?”
“不忙。”
“那太不巧了,天天没有住院的时候你没时间,住院了才有时间,但天天已经不能下床走路了。”小家伙的眼里是无辜的光泽,仿佛有委屈的眼泪。
“会好起来。”许深没说太多,他的心情十分沉重,无以复加。
这种沉甸甸的感觉第一次有,跟任何时候都不一样。
天天玩了会儿又累了,盖上被子睡觉。
许深抬起手抵着额头,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贯穿了他全身,他该怎么办,他又能怎么办。
黎晚在给天天削水果,她也不说话,只有手腕上那条红绳子鲜艳夺目,像最显眼的风景线。
……
天天住院的第五天。
许深从全世界各地邀请的专家陆陆续续聚集在儿童医院。
他们连夜商讨方案,但一致认为当前世界上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。
一群专家,年纪不等。
天天的病情在逐日加重,戴医生每天催促许深做决定,但许深迟迟下不了决定。
他怕。
怕自己的决定让他永远都见不到天天了。
他不敢想。
素来果断的他变得犹豫不决、优柔寡断。
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,距离农历新年也越来越近。
天天很喜欢过年,但他不喜欢在美国过年,他说,纽约没有年味,也没有一家人陪他,更没有人给他红包和礼物。
所以,他喜欢在国内过年。
今年,天天终于回国了,但却住进了医院。
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,有的地方已经换上了崭新的红灯笼,年味越来越足。
因为许深迟迟不愿意做决定,这群专家只好日夜开会,研究最合适的方案,争取把危险降到最低。
黎晚白天会过来陪天天,为了天天,她连期末考试都没有参加,缺考了。
期末考试结束后,全校都放假了,但还有一些学生没回去。
黎晚收拾好宿舍的东西,她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子,这样一来可以更自由。
当然,她早就无家可归了。
她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,搬家很容易。
这天晚上很冷,大风“呼呼”地吹,她扶着行李箱搬运东西,一点一点运,像蚂蚁搬家一样。
运到第三趟,黎晚看到小区门口站着一个人。
是一个男人。
男人个子很高,穿着黑色的长大衣,脖子间是一条浅灰色的围巾,身姿笔挺,一个人。
他背对着黎晚,黎晚没注意。
从他身边擦肩而过,男人忽然喊了一声:“黎晚!”
黎晚惊诧,抬头。
路灯暖黄色的光线下,她看清了他的脸。
一时间,她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惊喜:“唐哥哥!”
“是我,好久不见了。”
黎晚拼命点头,是的,好久没见了。
唐景州见她手上抱着一只收纳盒,张开手:“我帮你拿。”
“唐哥哥,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你不是已经在英国定居了吗?”黎晚没跟他客气呢,把收纳盒放在他的臂弯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