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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辣文小说网 > 其他小说 > 皇兄何故造反? > 皇兄何故造反? 第965节
    “不敢欺瞒老师,这件事情,学生也是听一些同年所说,矿税监除了征缴矿税,还负责着陛下的皇庄,因此,他上任之后,借矿税之名,大肆搜刮民田。”簌

    “京畿附近多处仕绅,都深受其害,他借为皇庄购置田地的理由,肆意压低民田的价格,所得田土,往往不足市价的两成甚至是一成。”

    “有反抗不愿出卖田地者,宋文毅便无中生有,称其田下有矿,仕绅若不愿出卖田土,则需缴纳大笔矿税。”

    “短短一个月的时间,被其肆意搜刮的民田,至少已有上万亩,至于借矿税之名所掠财帛,更是不计其数。”

    “因着这段时间,朝廷上下都在关注边境局势,所以,这件事情少有人知,但是,学生觉得,宋文毅如此行径,已与强抢无异

    ,如若放任不管,必将激起民变,长此以往,更是有损朝廷声名,陛下圣德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,矿税监又是陛下所设,宋文毅也是为陛下办事,所以,这件事情到底该如何做,学生迟迟难以决定,所以想来请教老师。”

    说是请教,但是其实说白了,就是想让陈循帮忙。

    毕竟,宋文毅的背后站的是天子,如果没有足够分量的人出面,那么,要么是奏疏递上去石沉大海,要么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。簌

    不过,不得不说,徐有贞说的这些事情,的确是之前陈循也不知道的。

    如果说事情是真的话,那倒真是,不能坐视不理了……

    沉吟片刻,陈循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的消息是从哪来的?可有实据?”

    徐有贞既然敢把事情说出来,自然不会毫无准备,闻听此言,立刻答道。

    “兵科给事中宋杰宋大人,本家在直隶定兴县,前些日子,他的家人前来京中告状,便为此事,宋家被宫中内宦借矿税之名,强取田亩五百四十二亩,金银财帛计上千两。”

    “据说,宋大人已经准备具本上奏,兵科都给事中林聪大人,也已答应附奏,除了宋大人之外,户部主事崔恭崔大人,吏科给事中马谅马大人,通政司左参议王复王大人,皆打算同样具本上奏。”簌

    “此事牵涉颇多,礼科的叶盛大人,东宫的倪谦大人,都对此事十分关注,只是如今年节下,不好提起此事,所以有所拖延。”

    “待得年节之后,只怕几位大人就要上奏了,前些日子,林大人到我府中,将此事对我说明,想让我一同上奏,学生愚钝,拿捏不准,所以一直迟疑着,今日冒昧前来,想请老师教我。”

    所以说,官场上的枝枝蔓蔓,就是这个时候起作用的。

    宋家被内宦欺凌,强取豪夺,于是找上了本家做官的人告状,然后宋杰再找自己的同年故旧,联合着同样深受其害的一些官员,再七拐八绕的,聚集起一大批人。

    而这一大批人当中,大多数都是有跟脚的,便如徐有贞,这就跑过来找陈循拿主意了。

    如果说,陈循答应出面的话,那么,事情才算是真正有了转机,朝堂上的许多事情,就是这么盘根错节的相连起来的。

    不过,想要说动陈循,显然没有这么容易。簌

    皱眉思索了片刻,陈循道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情,总宪大人可知道?”

    像是这种事情,向来是科道为先,但是,现如今科道被天子套上了一层枷锁,不如之前自由,不过,到底还是有法子的。

    只要陈镒这个左都御史肯点头,那么,至少御史这边,一切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不过,一念至此,陈循忽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。

    天子当初对科道进行改革整顿,是不是就预备着今天呢?

    这个念头一闪而逝,很快就被陈循抛到了脑后,因为是与不是,都已成定局,再多考虑也没有用处了。簌

    现如今,还是要专注眼前的事。

    这一回,徐有贞的脸色有些尴尬,停了片刻,他开口道。

    “临近年节,搅扰总宪恐有不妥,所以,林大人和叶大人打算待年节之后,再同总宪大人商议此事。”

    这么说来,就还是没有把握说服陈镒了。

    脸上浮起一丝笑容,陈循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徐有贞,道。

    “是他们去找陈总宪商议,还是想请老夫去做这个说客?”

    第1030章 说服

    花厅当中的气氛有些尴尬,面对着陈循灼灼的目光,徐有贞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,道。

    “老师明鉴,我等毕竟人微言轻,老师若能出手,自然把握更大些。”

    陈镒这个人,和于谦一样素有清名,但是,不一样的是,他虽身为风宪科道之首,可为人却并没有于谦那般刚硬。

    这一点,在诸多事情上都有所体现,说句不客气的,若没有陈镒的配合弹压科道,天子的很多事情,绝无可能这般顺利。

    所以,从这个角度而言,这位总宪大人,也算是半个天子党。

    矿税监毕竟是天子所设,因此,要去说服陈镒出面,光凭他们这些人,着实是没有太大的把握。

    陈循思忖了片刻,道。

    “既是如此,这件事情老夫知道了,你等权且先上本便是,总宪大人那边,老夫会看着办的。”

    态度依旧是模棱两可,但是,徐有贞却没有再纠缠。

    朝堂之上便是如此,像是陈循这样身份地位的人,轻易不可能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态度,因为这样容易绝了自己的后路。

    对于徐有贞来说,他只需要把其中的利害情况说清楚便足够了。

    于是,又寒暄了几句,徐有贞也不再多待,很快就告辞离去。

    不过,离开陈循的府邸之后,徐大人仍然没有直接回府,而是继续转道,来到了英国公府的门前。

    “徐有贞?”

    张輗坐在厅中,看着面前拱手为礼的徐有贞,同样是一脸迷茫,稍顷,他皱眉问道。

    “今日除夕,徐大人怎么有空,到英国公府来?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,并不怎么欢迎。

    这其实也不难理解,除夕日是团圆的日子,就算是要相互拜访,联络感情,也没有挑这个时候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,英国公府和徐有贞之前,素来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,这位徐大人能够成为太上皇的党羽,一是受了当初的礼部侍郎李贤的推荐,二是有朱鉴的帮忙。

    但是,要说他和一干其他的勋贵之间,倒真是没打过太多的交道。

    徐有贞自然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,所以开门见山,直接了当的道。

    “二爷,这年节之下,英国公府,可比往年要冷清许多啊……”

    虽然说,除夕并不适合拜访,但是,对于英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来说,除夕日也并闲不下来。

    人来不合适,但是各种各样的礼物和拜帖,却会早早的送过来,不然等过了年节,想要登门拜年,都排不上号。

    因此往年里,英国公府这几日的确是忙的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当然,今年有所不同,原本随着成国公府复爵,今年去成国公府送拜帖的人就多了不少,再加上这临近年关,朱仪的舅舅王钦突然得了提拔,成国公府在朝堂上的地位进一步提升,朝堂上的见风使舵的人,自然都知道该往哪跑。

    不过,这也和张輗自己有关系,他上次在朝堂上弹劾了那么多的武臣,主动挑起了对军府的整饬,也算是得罪了不少人。

    本意是想威慑一番,结果到了现在,得罪了人,但是权柄却没拿到,不上不下的,尴尬得很,自然也就造就了如今冷落的门庭。

    尤其是,成国公府那边热闹的很,自己这边却冷清如此,这种反差,让张輗自然是尤为不舒服。

    若非如此,他也不会私底下跑去见太上皇。

    但是,这两日得了消息,说是太上皇又召见了朱仪,而且,据说还相谈甚欢,这便更让他感到郁闷的很。

    原本心情就差,结果还碰到了这么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。

    当下,张輗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,更加变得黑了起来,道。

    “之前听说,你们读书人最是明白礼数,这除夕日不走亲访友的礼数,徐大人都不懂吗?”

    眼瞧着张輗即将发怒的样子,徐有贞连忙起身,拱手道。

    “二爷恕罪,徐某今日此来,绝非是来看英国公府的笑话的,而是想来帮您的。”

    “帮我?”

    张輗皱了皱眉,道。

    “朱鉴让你来的?”

    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英国公府现在虽然有没落的趋势,但是,到底还是顶级的勋贵世家。

    就凭徐有贞一个小小的右春坊大学士,还不值得张輗重视,真正能够被他放在眼中的,起码也得是朱鉴这种内阁大臣级别的。

    事实上,一直以来,徐有贞能够跻身在太上皇一党当中,也就是因为有朱鉴替他撑腰。

    所以,张輗见到他的第一反应,就是徐有贞是不是代表朱鉴来的。

    但是,让张輗没想到的是,徐有贞的脸色先是一滞,随后便诚实的摇了摇头,道。

    “二爷误会了,徐某此来,和朱阁老并无关系。”

    这么一说,张輗的眉头皱的更深了。

    而且,莫名的,他有一种隐隐的被侮辱感,原本这段时间,他就因为英国公府在勋贵中的影响力下降而烦恼,结果现在,徐有贞这样的小辈,也敢直接过来见他了,这不是侮辱他是什么?

    当下,张輗的脸拉的老长,道。

    “那徐大人来做什么?”

    这话问的可谓十分没有礼貌,明晃晃的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
    但是,徐有贞显然对此早有预料,不仅没有生气,反倒平静的开口道。

    “徐某知道,以徐某的身份,贸然来拜访二爷,有几分不妥,但是,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用处,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用法。”

    “英国公府钟鸣鼎食之家,如今却屡屡被人算计,缺的,其实不就是徐某这样的小人物,帮二爷出谋划策的参谋吗?”

    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来意,而且,丝毫不引以为耻。

    徐有贞这番厚脸皮的话,倒是让张輗对他高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他再是纨绔子弟出身,可到底也自幼耳濡目染,懂几分识人之道,这世上,能够做到宠辱不惊的人,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。

    他刚刚对徐有贞的态度不可谓不差,要是换了其他的文臣,怕是早就拂袖而去了。

    但是,这徐有贞偏偏就能乐呵呵的接下来,而且还能坦然的承认,这份心性,倒是值得几分尊重。

    一念至此,张輗坐直了身子,目光闪动,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想怎么替我出谋划策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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