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头军惨叫着摔倒,姿势怪异地趴在地上。
韩榆不忍直视地撇开眼,沉声道:“来人。”
却无人回应。
韩二在火药营调试火器,韩三则去取晚饭了。
“大人!”火头军一个鲤鱼打挺,再次扑上来,不管不顾地保住韩榆的小腿,“大人,我对您一见倾心,爱慕您多日,一时情难自禁,还请大人怜惜。”
韩榆:“???”
什么鬼东西?!
韩榆承认他没有女性缘,但贼老天没必要给他送个同性的爱慕者吧?
别太离谱了。
火头军身材瘦小,韩榆没费几个力气就把他甩开了。
“什么人都能进军营当差了?”韩榆面色冷凝,起身往外走,“本官倒要问一问......”
火头军锲而不舍地扑上来:“大人,民女并不在军
营里当差,只因民女恋慕大人,这才扮作火头军混进来,只为见大人一面,诉说爱意。”
韩榆:“......”
很好,更离谱了。
梅仲良口口声声说什么军中守卫森严,绝不会有外人混进来。
就问他脸疼不疼。
韩榆把人甩开,这次没再往外走,而是定定看了扮作火头军的女子片刻:“大魏派来的?”
女子摇头:“民女不是......”
“他们让你接近我,然后趁机盗取火药配方和火器图纸?”
女子大惊:“大人您......”
“别装了,你的慌张浮于表面,太假了。”
女子:“......什么?”
韩榆毫不怜香惜玉地拎起她往外走,冷声道:“算盘打到本官头上,事先怎么不调查一下,本官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?”
“美人计?”韩榆嗤笑,“别太把自己当回事。”
女子活了二十年,何时受过这等羞辱,气得浑身发抖,面色涨红。
“放开我!”
“你放开我!”
任她如何挣扎,韩榆右手纹丝不动。
“梅将军,这女子扮作火头军混入军营,疑似前来窃取军中机密的大魏细作。”
梅仲良正和军中将领议事,闻言脸色一僵:“你说什么?”
韩榆耐心重复一遍,意味深长道:“梅将军还得加强守卫才是。”
梅仲良:“......知道了,此人交给本将军处置。”
韩榆没意见,施施然离去。
一夜过后,韩榆在前往火药营的
路上遇到刻意等在那里的梅仲良。
出于礼貌,韩榆停下打招呼:“梅将军。”
“韩大人。”梅仲良点了点头,“本将军昨夜命人严刑审问,那女子已经招供,她是大魏精心培养的细作,专用美人计迷惑目标。”
韩榆回想起那人拙劣的演技,很是沉默了下。
或许有人吃笨蛋娇美人那一口?
反正他不吃。
......
之后,韩榆又陆续识破四名接近他的大魏细作。
三女一男。
至于为什么美人计会多出个男人,那人在供词中表示,四个美人都没能让韩榆动摇,他指定有点毛病在身上。
大魏将领脑子一热,就派了个男人过来。
韩榆:“......”
处理了第五个细作,嘉元关迎来运送粮草的队伍。
让韩榆大吃一惊的是,这次负责押送的并非普通运粮官,而是当今第三子,安王。
“父皇体恤本王与外祖父多年未见,便让本王押送粮草至嘉元关,顺带着见外祖父一面。”
梅仲良一扫往日严苛模样,看着安王笑得眼睛都没了。
他拱手俯身:“微臣恭迎王爷。”
韩榆等人也跟着行礼:“微臣恭迎王爷。”
安王命人搬运粮草,对众人扬声道:“恰好近两年本王沉迷武学,此行父皇便让本王在军中历练一二,长长见识,待战事平息了再回京。”
说得好听,不就是来蹭军功的。
韩榆心中腹诽,冷眼看梅仲良一反常态地隆重安排接风宴,为安
王接风洗尘。
接风宴过后,韩榆与诸位将领齐聚一堂,商讨接下来的部署计划。
距离上次开战,已经过去一个月。
大魏迟迟不见动静,梅仲良却没耐心跟他们耗着。
“与其严正以待,不如主动出击,先发制人。”
关通天,永庆帝一手扶持起来,专门跟梅仲良打擂台的将领表示不然:“魏军按兵不动多日,接连派出细作前来刺探军情,此时贸然行动,恐怕有诈。”
双方争执不下,最终少数服从多数,定在今天夜里出兵。
“今夜兵分三路,由本将军带两万兵马从正面强攻,关将军和陆校尉、朱校尉分别从左右翼包抄......”
话未说完,旁听的安王突然打断了梅仲良的安排。
“梅梁军,父皇有意让本王多加历练,不若这次本王与诸位同去?”
梅仲良自然不同意,奈何拗不过安王,只能答应下来。
关通天是永庆帝的人,梅仲良不放心把人交托给他,便让安王随右翼行动。
安王喜不自禁,信誓旦旦道:“梅将军放心,两位校尉也尽管放心,本王习武多年,定能为攻打魏军略尽绵薄之力。”
制定好详细的作战计划,众人各自散去。
回去的路上,陆听寒终于没忍住,跟韩榆大吐苦水:“大将军未免也太草率了,双方一旦交战,谁还顾得上他。”
“而且安王在京中多年,从未打过仗,怕是只会纸上谈兵。”陆听寒愤愤握紧拳头,
“要是他以势压人,我们又该如何应对?”
韩榆拍了拍他的肩膀,温声宽慰道:“陆兄消消气,右翼两万人是你和朱飞说了算,即便有什么意外,不是还有我们。”
陆听寒面色微缓。
“火药军必然同行,我和刘将军王将军留守军营......总之,保护好自己,平安归来。”
“唉,只能这样了。”
在这君权至上的年代,即便他们有官职在身,也必须对皇子龙孙唯命是从。
韩榆微微一笑:“我新得了一罐好茶,等陆兄凯旋归来,你我二人以茶代酒,痛饮一番可好?”
陆听寒欣然同意。
......
当天夜里。
火把将军营照得亮如白昼,三路大军整装待发。
韩榆和刘、王二位将军目送大军长龙一般蜿蜒远去,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。
王将军笑道:“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。”
韩榆举着火把,火焰的热量炙烤得他的脸微微发烫。
“为了捷报,我们值得。”
刘毅捋着胡须:“这倒是,值得。”
三人往回走,来到主帐。
围桌而坐,谈天的同时等待大捷的喜讯传来。
约摸过了一个时辰,到了下半夜。
韩榆精神抖擞,刘、王两位上了年纪的将军有些困乏,耷拉着眼皮蔫了吧唧。
韩榆看了他们一眼,翻阅兵书的动作轻了又轻。
正全神贯注,外面传来一阵骚动。
韩榆刚看向帘帐,一血葫芦似的士卒重重摔进来。
闷响打破寂静,刘毅和王将军
一激灵,睡意无影无踪。
韩榆快步上前,边查看他的伤口边问:“怎么回事?”
士卒伤得太重,已经无力回天,这会儿强撑着一口气,断断续续说:“右翼大军遭到埋伏......朱校尉掩护安王离开......陆校尉引走追兵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