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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兰则安!该死!那个该死的花妖!该死的替身!

    楚崖恨得咬牙切齿,却不敢、也不愿在褚漫川面前表现出分毫。

    方才两人耳鬓厮磨时,楚崖的手刚搭在褚漫川腰间,他脑子里凭空闪过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何为君子?

    君子如珩,怀瑾握瑜。

    这句平日里听起来轻飘飘的话像一盆冷水迎面泼了过来,把楚崖刚刚酝酿出的旖旎心思浇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甚至,连一点暧昧的火星子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朵青金色的兰花虚影,不过眨眼间就消失不见。眼下楚崖迫切的想把兰则安这个小妖大卸八块,要不是因为还要用到这具身体……等等!这具身体!

    楚崖当场愣住,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
    他这是怎么回事?亲吻的时候怎么忘记了?

    这具身体压根就不是他楚崖的!是那个该死的兰则安的!

    “楚崖?楚崖?”

    “啊?师尊!”楚崖猝然惊醒。

    褚漫川狐疑地看着他,道:“想什么呢?这么入神吗?我都叫你好几遍了。”

    楚崖眼神发黯,不愿与师尊提起兰则安,却又不得不又一次说起他:“师尊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褚漫川挑了下眉,好奇道。

    眼前这家伙阴晴不定的,不问清楚的话,是决计不能答应下来的。

    楚崖心里忐忑,不自觉地握紧了右手,强迫自己尽量冷静地说着:“师尊,若是接下来……我是说如果,如果我跟你说话时不再是我了,变成兰则安了,你千万不要上当,被他骗了。”

    褚漫川沉默片刻,真的很不想说起这个话题,却又不能不接他的话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    “我也说不太清楚,直觉吧。这具身体毕竟还是他的,人与妖又是不同的种族,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。”楚崖声线微低,像是在压抑着某种不能表露出来的情绪。

    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,其实想要掌控这具身体的最简单方式,就是找出兰则安隐藏起来的魂魄,彻底了结这具身体的原有灵魂。

    第47章

    楚崖站在仙舟外的甲板上,遥遥看向万世仙宗。

    回到熟悉的地方,寻常的风都变得亲切起来。

    这些天他一直注意着,没让兰则安有钻空子的机会。

    但很奇怪,他竟然找不出这朵兰花的魂魄。

    不该如此啊,楚崖百思不得其解,按理来说,兰则安的魂魄应该还在这具身体里。

    残魂离开身体之后,除了养魂玉外,是没有去处的。

    师尊……师尊他应该是没有为兰则安准备养魂玉的!

    毕竟这个小花妖是没有资格与自己相提并论的,能拜在师尊座下,都是他偌大的福气了。

    临近子时,楚崖四人回到万世仙宗,除了守门弟子,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
    藏月山山顶。

    褚漫川在给虞修安排住处,而楚崖第一时间就去了书房,径直走到兰则安放无名书的书柜旁,一把拉开格子抽屉,把书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本来想把书直接撕了,再把碎片扬了,但想想兰则安看过自己的书,他也理应看回去!

    正所谓“来而不往,亦非礼也”,即便他对君子道嗤之以鼻,但面对兰则安那个花妖,他也不能失了礼数!

    略微思索片刻后,楚崖坦然翻开兰则安的无名书,一目十行看完了这本书。

    “可笑至极!痴心妄想!胆小如鼠!扭扭捏捏!”他恨恨地开始撕书,一边撕一边骂。

    刺啦刺啦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,成功让过来找他的褚漫川停下了脚步:“楚崖?你在干嘛?”

    “啊?”楚崖愣愣地抬头,目光略显茫然。

    褚漫川盯着看了两秒,认出了这是兰则安的字迹,难以置信道:“你居然还跟一件死物过不去?”

    “我——”楚崖可不想破坏自己在褚漫川心里的印象,赶忙否认,“我不是!我有兰则安的记忆!他本来就想把这玩意儿撕了!”

    “这玩意儿?”褚漫川勾了下唇角,玩味地看向楚崖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,楚崖眼睛无意识地眨了下,目光右斜了一刹,才微抬着下巴与褚漫川对视。

    看着他那双肯定倔强的眼睛,褚漫川不禁心想,你说得还能再假点吗?

    最后到底还是心虚的楚崖率先败下阵来,主动开口:“师尊,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说话间,他悄悄收起书页的碎片,把它们重新收在了格子抽屉中。

    褚漫川也不想再跟他起无谓的争执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就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,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件事,道:“我只是见你刚回来就直奔书房,还以为你是要查什么东西,就过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咳!师尊,你不歇息吗?”说到这个话题,楚崖就来了劲儿,“我伺候你入睡吧!”

    褚漫川嗤笑了下,漫不经心道:“少来,我过来找你还想跟你说,今晚你就在书房打坐吧,虞修还需要养伤,我把那间客房腾出来给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应该的,来者是客嘛!”楚崖凑到褚漫川身边,不死心地问道,“但他睡客房不妨碍我睡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想的还挺美。”褚漫川一点也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幻想。

    “师尊,我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,一路上舟车劳顿,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睡在这间除了书就是桌子的房间吗?”楚崖依然还在挣扎,“而且我夜观天象,今夜会下大雨,我给师尊暖暖床吧。”